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早些,秦术心抱着灼暗在昏暗的野径中摸索,人早已疲惫不堪。饭席后,秦术心支开了周围的人,趁机偷偷离开。只有在夜晚,一个人的离去才稍些显得悄无声息。这一别,若是无缘,就怕是再也不见了。好在她那生疏的父母有了属于他们的牵挂,即便是老来得子,她也因此可以毫无顾虑的去走自己的路。欠他们的,这一辈子是还不上了,可以做的就只能默默为他们祈愿一生顺遂。
小路上没有一个人,灼暗因此出来透透气,在秦术心的手上显得很舒坦。
秦术心看看四周,有些担忧的问道:
“晚上要睡哪?这儿人迹罕至,更别说有旅店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以天为盖地为庐。”灼暗在秦术心怀里晃着脑袋朗朗是道。
“什么!睡野地!不行,我不干。这黑布垃圾的,别说人,连个鬼都没有,大晚上的不给吓死。”秦术心把灼暗的玩笑话当了真着实慌了一下,不过反应过来后生气的眼睛一眯,故意地将手松开,好在灼暗发应快,不然就真要给摔个狗啃泥了。
灼暗本想玩笑一下秦术心,没想到自己却吃了一蛰,它不爽地冲她吼了一声,心想:小丫头片子,心肠竟这么坏。
秦术心跟着灼暗走了许久,直至昏星升起,大地被黑夜笼罩。
灼暗看天色大晚,遂将身躯变大,看起来可怖更甚,但也不乏雄武。它叼起秦术心往背上一扔。秦术心不爽地骂了两句后,也许是走了大半天太过劳累,很快地被那似棉花铺成的软床所安抚,进入了梦乡。
未免不必要的麻烦,灼暗在周身用灵力织成了一张暗网,让它在夜空飞行时,能与那漆黑的帷幕融为一体。
隔天一早,乌鸦的寒鸣将秦术心从梦中惊醒,她瞪大了双眼向四周张望了下,嘀咕了声“没鬼”,便估摸着应是到了秘罗县内的连环山。
秦术心从灼暗背上滑下,稍微整理便跟着缩回原样的灼暗往主峰山走去。在一路的闲聊中,她对这个世界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由于地形的缘故,连环山主峰的山腰及下面常年光照未至,因此路边大都是矮小的杂草,放眼望去,竟连一棵树的影子都寻觅不到。且明明是晴朗白天,可这却像是被一层阴云包裹,不黑却很暗,像极了阴天的傍晚,日归西山,没有余光,也看不见红霞。
盘错的石阶一路通顶,兴许是没人来过,一级级的石阶上爬满了鲜绿的青苔,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跌倒,弄得个遍体鳞伤。
离连环山山脚不远处的地方便是热闹的街市,所以秦术心只能自己一级一级慢慢拄拐上去,而不是搭着顺风车。于是,用这样走,又走了大半天。
所带的干粮早已吃光,手脚也酸痛的不行,这下秦术心似乎有些体会到那些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人的痛苦了。
“哟,不错,还没走趴。”灼暗走在秦术心前头,突然回头看着步履蹒跚的秦术心,略带看笑话的语气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要不是累的不行再加上稍有不慎就会滑倒,秦术心听言早就把手中的木棍往灼暗头上敲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干瞪着灼暗。
他们走到半山腰后,便没再继续往上走,而是剥开丛生的杂草,越过细细的石道,七弯八拐后来到了一块巨石前。
较先前相比,这里的草色更加浓郁。巨石上布满了不知名的小草,粗细长短的藤蔓从寻不到的源头耷拉在巨石两侧,并盖去了巨石的轮廓,若不触摸,也不细看,就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仿佛它就是此山的一部分。
“就这?入口呢?要劈石?”秦术心摸着石头搜查了一番,并未找到机关什么的,便疑惑又有点激动地说道。
“你想法就不能不那么暴力吗!”
灼暗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秦术心,随即将它的兽爪按在巨石上。
一团白光闪过,巨石便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山洞,直目看去,倒是可以看见洞尽头的一点微光。秦术心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对她来讲,这就像变戏法一样令她好奇。
“你做了什么?巨石呢?”
“这是个障眼法,只不过被设了个结界,好在破解方法对我来说不难。”灼暗看着秦术心的反应泰然解释道。
“哦。”秦术心两只手摩挲着下颚,若有所思。
“真黑,才进来几步,怎么连个路都看不清了。”秦术心摸索着岩壁,施施前行。
灼暗是为神兽,目光清明,是人类所不能及,因此它只管自己快走,一时忘了后边还有个秦术心。
为了让秦术心看清路,反应过来的灼暗隔空在头顶上方偏前处点起一团足以照亮周围一圈的火。
焰高三寸,熊熊燃烧,一如秦术心的内心,炽热且渴望,将之尽显于眸中映出的烈艳火光。
洞口的光点不断放大,没过多久,人便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