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轸笑道:“嗨,我也不知道,太后的心思咱做臣子的可不是那么容易参透。”
“行,我知道了。光顾了说话了,这天气太冷,韩隐里面请!”
“不必了!我呀家里还有事呢,狗儿非要我给他做张弓,难缠得很!”斜轸嘴上叫苦抱怨,可心里那是比吃了蜜还要甜呢!
“真是一派父子情深!好,那我就不留韩隐了,我送你。”
“快留步吧,我们马上就有见面了,你四个儿子等着陪呢!唉,我就这一个独苗。”
休哥想劝他莫要发愁,一个虎子要胜过九个犬子,可却欲言又止,怕这话到了斜轸的耳朵里就成了变相炫耀、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这人哪里都好,就是爱羡慕嫉妒别人多子多孙。
耶律斜轸走后,休哥赶紧让陆银雪梳妆打扮,自己再换上身深紫色的绣袍,立刻赴宴去。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特意选个不早不晚的时间进去。今天的宴会有所不同,奏的是黠戛斯乐,而那跳着滑稽舞蹈的人,竟是生女真族的酋长。那人阔面鹰钩鼻、细眼粗弯眉、厚唇八字胡,好像完颜阿骨打从画像中走出来一样,看得陆银雪吃惊,休哥吃醋。
或许他就是阿骨打的祖先。现在,他在面前受辱,被迫以一族之长的身份哗众取宠,一百多年后,他的后人将拒绝天祚帝的戏弄,带领铁骑以摧枯拉朽之力,横扫大辽——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北方帝国。
歌舞暂休,太后萧燕燕和皇帝宣布,三月初七为于越逊宁行再生礼。此言一出,四座哗然,议论纷纷,有的人赞同,说大于越平叛乱、讨逆贼、保幽州、护圣驾,居功至伟,应受嘉奖;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说契丹除帝后外,其他人无权行再生礼,于越以臣子身份行帝王之礼,实有僭越之嫌,不合礼数,望太后三思。就连休哥本人也认为此举不妥,他受之有愧。可萧燕燕向来任性,她决定了的事什么时候改过?纵有抗议之声,只要不涉及存亡大事,总是我行我素,连她一直力推的杀人偿命、不草菅人命的刚性律法,都能因她的偏心护短而弹性十足。打个马球误撞韩德让落马而因此掉了脑袋的贵族胡里室就是前车之鉴,朝中人还有谁敢再劝她打消为休哥行再生礼的念头?
见满朝文武除休哥一人外皆举双手赞同,萧燕燕满意地笑了笑,并待宴会散后单留下休哥和银雪二人。
“我知道于越爱惜名节,怕被世人诟病以下犯上。”萧燕燕抿了一口马奶酒,心平气和地说。
休哥下跪道:“是,臣万死不敢有非分之想!”陆银雪听不出萧绰的弦外音,见休哥跪下,也连忙跟着跪下。
“二位爱卿快快起来,我们今天就当朋友叙旧。”
叙——旧?
二人心里一紧。
“这再生礼,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臣岂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只是在堂上列位大人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