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于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三个士兵明明是雄州口音,却偏说自己是恒州人。”休哥微微一笑,计上心来。
“啊?”胡鲁不一头雾水:“反正都是敌人,管他是打雄州来的还是恒州来的,都要被咱们契丹铁骑消灭掉!我是没什么脑子,于越您说有蹊跷,那它就有蹊跷,我们笨的人听您指挥、上刀山下火海就行了!”
“你呀,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何时学得油嘴滑舌了?”
“于越我哪有!分明是肺腑之言!咱契丹人直来直去,不会耍那些花花肠子!”
“既然听我的命令好好办事,那你现在就拿三件羊皮长袍给那三个宋军送过去。”
“什么于越,我没听错吧!”胡鲁不瞪大眼睛、张大嘴,摆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憋屈地说:“我不愿意!”
“刚刚才说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转眼就出尔反尔了。我又没让你送命去,干嘛这么抗拒。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就算了,这点小事随便叫个小卒也能办。”
“啊不必了!于越,还是我去吧!这已经是您第一百零八次用激将法了!”胡鲁不摇摇头,叹了口气,虽然心里别扭,可还是照办了。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胡鲁不进到囚禁俘虏的营帐里,既然休哥让他善待那三个俘虏,他只好暂时收起满满的敌意,和气地问道:“三位休息得可好?冷不冷?我契丹的饮食可还习惯?”
“少来这套假惺惺。”
“嘿!你们三个手下败卒,嘴巴又臭又硬,没什么硬本事倒还挺能火上浇油,真是不识抬举!”
“你给我退下!”耶律休哥走进帐来对胡鲁不喝道:“我信任你才叫你来问候三位,你倒好,就会发威使横丢我的脸,还不快滚出去!”
休哥一向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胡鲁不跟在他身边四舍五入有三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挨休哥骂!他错愕万分,得胜的喜悦瞬间熄灭,胡子拉碴的汉子竟跟个小姑娘似的挥着眼泪赌气跑了出去。
“坏事的东西!”休哥看都没看胡鲁不,便换了副忧郁的脸对三个宋军哀叹道:“并非我在三位面前说风凉话,只是此战若胜,也于我国是胜,与我则是败!”
“耶律将军这话可是让我等莫测高深了。”
“我祖父随天皇帝、地皇后筚路蓝缕,南征北战、东讨西伐,历尽艰险创下大业,我兄拥人皇王嫡子世宗皇帝继大统,我弱冠之年即讨叛逆,积军功累迁高位,先帝对我信任有加,委我大任,我本当竭智尽力为幼主严守国门,行不愧影,寝不愧衾。可太后误信宠臣韩兴宁谗言,污我有造反之心。其父韩殿宁不听我言轻信诈降致满城兵败,震怒天颜险被处死,他不责其父无能,反恨我未能阻止!”说完,休哥无奈长叹,泫然欲泣。
“我等倒也听人说过契丹女主(水壬)乱放(草汤)与臣下媾和,主少国疑,诸王与文臣武将皆心有不服。”
休哥窃喜,心说你们当然知道,这假情报就是我专门派人放出去的。
“实不相瞒,早在岐沟关一战之前,我就有心归顺南朝,只愁无人引荐!提猪首而不知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