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一进门就看见了翘首以待的刘府众人,她最先看见的是自己的丈夫,虽然远远的站在最后,但她一眼就看见了,阔别几日,他望着她的眼神里也满是柔情。
站在丈夫前面的是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妇人,面色和蔼可亲,正细细的端详着她,那是她几年前见过的婆母,曾经把她当做母亲的替身,时隔多年怕是也生疏了吧。
还有两个年轻人,都同丈夫长得极像,应该就是丈夫的两个兄弟,她才嫁进来时,丈夫最小的弟弟才同她一般高,现在也都长得和丈夫一样高大了。
听说,三弟娶妻了,娶了当今皇帝的亲外甥女。方氏左瞧右瞧,瞧着哪个都不像,郡主弟妹,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文重急匆匆赶来时方氏已经被刘赵氏领着进了屋里,两个人亲昵的挽着手,刘兰景跟在一边柔和的笑着,刘兰昭和刘兰时落后两步跟在后面,听着前面人的交谈。远远看着的文重,觉得这真是一幅温馨的画面啊,和睦的都让人有些嫉妒。
忽然刘兰昭停下脚步,回过头朝文重的方向看过来,就看见文重愣愣的出神,他同近旁的刘兰时耳语了两句,便调转了方向向文重走来,直到站在了文重面前,文重才讷讷的抬起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
刘兰昭背着手站着,看着文重极力掩饰的悲伤的神色,伸出手,拉起文重紧紧握着的手:“一起进屋吧,认识一下我们的大嫂。”
文重努力的扬起一个笑:“好呀!”便跟着刘兰昭向屋子走去。
刘赵氏虽不喜文重,但她大儿媳妇刚回来,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她自然不会不给文重面子,看见文重进来,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倒是方氏,看着丈夫的弟弟拉着一个漂亮的女子走进来,那女子衣着普通,没有过多的华丽,走起路来也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那样端庄小心,步子跨的很大,和丈夫的弟弟二人并肩而入,面上带笑,是那种毫不掩饰做作的笑,方氏却从这样的人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从不被世俗束手束脚,敞开步子走自己的路。
方氏站起身来,犹豫又确定的问道:“你是,弟妹?”
文重松开刘兰昭的手,上前一步,对方氏道:“大嫂你好,我叫文重。”
方氏柔柔的笑了,拉过文重的手:“你真是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手下的温暖令文重一怔,刘赵氏都没有这样拉过她的手,但眼前被称作大嫂的年轻女子,却给了她一种不言而喻的温情,文重侧着头,看着方氏笑了。
因是方氏初归,刘赵氏似乎有很多话要同方氏说,虽然文重与方氏同为刘家的媳妇,但文重似乎没有在一旁听的必要,所以当刘赵氏拉着方氏往里间走的时候,文重便悄悄的离开了,在刘赵氏面前,她总是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因为不被喜欢吧,所以她做什么,在刘赵氏面前都是错的吧。
刘兰昭有事去了国子监,刘兰时也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了,文重自己回了兰院,走进屋里以后,就见桌子上摆了一个盒子,看上去约莫有三尺宽一尺长。文重疑惑,一进门便问道:“这是哪里来的盒子?”
在屋里收拾东西的穗儿停下手里的活,走到桌边为文重倒水,“奴婢也不知道,刚才从院中进来时就出现在桌上了,会不会是姑爷拿回来的。”
“刘兰昭吗?”说着文重就摸向了盒子,盒子没有上锁,暗红色的实木雕满了花纹,像是有鸟在飞的样子,栩栩如生。文重一掀,盒子就打开了,里面被一个浅色的绸布包裹着一个东西,隐隐有金黄色的边缘露在外面。
掀开浅色的绸布,文重和穗儿俱是惊讶的瞪大的眼睛。这个东西文重见过,是一件金丝软甲,细细的金丝交织在一起,柔软而又结实,和文重身上穿的那一件不同,这一件,明显是一件为女子打造的。
文重小心翼翼的拿起金丝软甲,下面还放着一封信,文重拿起来,拆开信读了起来。
其实看到金丝软甲的这一刻,文重就知道送来东西的是南齐姜。文重有想过南齐姜只是说说而已,也有想过真的会送来,但时日良久,惟独没有想到,仅仅几天的时间,就送过来一件女式的金丝软甲。
文重看着信,信中的南齐姜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大意是说这件新的金丝软甲做的十分仓促,为了不让阿姐等急了,阿姐身上的那一件就先由阿姐保管,等阿姐来南池时再还予他便是。
文重看着南齐姜写的比她还要潦草的字迹,暗暗道:等她去南池,还不知是何年何月呢,这件金丝软甲,八成也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