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星应只是沉沉低着头,有些抱歉道:“对不起母妃,那这些事我马上带回去,自己找下人准备吧。”
说着薛星应便想去拿案几上的册子,荨妃却又不耐烦道:“行了,就让你自己去弄,你知道规矩是什么?标准是什么吗?这场婚事皇上可是一直关注着,若是弄错了只会惹得皇上不开心。你请了安就快些出宫去吧,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去和陆大夫碰碰面,他现在在朝中威望也还不错,若能获得他的助力,对你将来也有好处。”
薛星应偷偷抬眼看了看她,荨妃对自己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为他前程考虑的事情,可从自己进屋到现在,她都没有问过一句自己的近况如何,当真的令他心寒。可是他又苦涩的在心中嘲笑自己一番,来这里之前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并且从小到大,又有哪一天不是这样过来的?
月嬷嬷端着茶水和点心进入屋内,看着二人安静的模样便又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缓和着:“四皇子怎么还跪着啊?这地上凉,娘娘就一直惦记着您冬天腿脚关节不好,特意给您做了护膝呢~诶?瞧我这记性,是放哪去了?”
荨妃这才正眼看了薛星应一眼,顿时有些尴尬:“快起来吧,你本来常年打仗身体就不好,月嬷嬷别找了,护膝在我这呢。”
荨妃从案几上的针线箱中翻出那对护膝来,用的是上等的鹿皮和绸缎里子,做工扎实,还特意绣上了薛星应的‘应’字。
原本还沮丧不已,现下他又像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眼神中充满了动容:“多谢母妃。”
荨妃也不见他有笑颜,反而教训着:“你总是苦着一张脸,这样看了谁会喜欢啊。还有啊月嬷嬷,他都已经是王爷了,别再喊皇子了,让人听到又是没规没矩的。”
月嬷嬷无奈笑笑:“奴婢还真是不习惯改口了,喊了这么些年的四皇子,谁料一会就长大了,都等带兵打仗、自立门户了!要说还是咱们四皇子……哦不,四王爷有出息,保卫疆土那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呢!”
听了月嬷嬷的话,荨妃又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一般,一脸怅然若失的模样看着薛星应,一只手轻轻拂过了他的眉头,拨开了旁边的头发。
“只有这一点,才让我觉得他是我们刘家的血脉……我们曾经也开拓疆土,保家卫国……应儿,你必须肩负起更多的责任,你不只是这皇家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那些女人教出来的儿子一个个只会纸上谈兵,但你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我要让他们知道,你不仅会打仗,你的诗文也比他们好!我要让皇上明白,你才是那个万里挑一的皇子!”
荨妃这样的状态,薛星应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从来都是点头答应,他也从不做令母妃失望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早已经和荨妃一样癫狂执念……他只希望荨妃有一天能夸自己做得好,已经成为了她的骄傲。
出宫门的路上,月嬷嬷一直将薛星应送到了宫门口,她无奈道:“四皇子也别往心里去,前几天是刘家的忌日,娘娘又哭了一天一夜,人都恍惚了,但心里还是惦记着你的事……你是没看到,她一边哭啊,一边看名册,到了后半夜才累的睡着了。可是吧就这样,她还是赶着把护膝给你做出来,就是想哪天你来的时候能给你,都被她自己收起来了。”
薛星应道:“有劳月姑姑一直照顾母妃了,我知道,她精神喜怒无常的,若是这次大婚能让她高兴一下就好了。”
月嬷嬷笑道:“老奴不知道和四皇子成亲的姑娘是个怎样的人,但四皇子日后有空,就常带着王妃进宫来看看娘娘,陪她说说话,说不定娘娘也能好些。”
薛星应想想陆卿辰那个样子,不禁苦笑:“她可是母妃最讨厌的那种不守规矩的人了,若真是让她来了,说不定两人只会吵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