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将陆卿辰所作的诗句反复揣摩几遍,质疑道:“陆小姐的词到不像是她这个年纪所能有的感悟,且不说陆小姐从未见过战场,而这首词中的境意更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士有感而发,可是陆小姐家中,似乎没有武将吧?”
言外之意就是觉得陆卿辰是借花献佛,用别人作的诗句来讨好张国公和应亲王。而方才就找陆卿辰麻烦的布政使之女李氏便放大了声量道:“陆卿辰可是京城排名第五的世家千金,其文采都是诸位有目共睹的,或许她就是见识多呢?难道还能是找人作诗来充面子的不成?”
陆卿辰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尤为嫌弃,她也确实不好意思说这诗是自己所作,不过她也不是为了炫耀,只是希望这两个人吵架不要殃及旁人,看看刚才宋成章夹在其间脸都要绿了她才‘出口相助’,怎么反而还摊上麻烦了?
“李小姐说的未尝不是真的呢?在下还想问一句,词中的‘马作的卢飞快’作何解?的卢马是什么品种?为何从没听说过?”
一时间嘈杂之声此起彼伏,刚才大家还对薛星应的事讨论不停,还算是压声音不敢让他听见,现在对象换成了陆卿辰反而没那么多顾虑了。
宋成章也解释不清陆卿辰的缘由,毕竟连他自己都写不出这样的词句来,但他还是尽力护着道:“陆氏家中虽然没有武将,可到底也是书香门第,历朝历代的武将诗人也不在少数,就算是看过几本心中有感也是正常的!大家何必妄自揣测!”
薛星应看了半天的热闹,正好看到陆卿辰在瞪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都是你惹得’五个大字几乎都写在她的脸上了。薛星应冷笑一下,终于开口道:“陆小姐的一席话,确实也是星应心中所感,张国公难道真的以为,上战场比上朝堂更简单吗?”
张国公依旧是不理会他,可是脸上再不似刚才那般冷冰冰的。宋成章只顾为着陆卿辰继续解释道:“国公爷息怒!”
张国公看了看陆卿辰,陆卿辰也看着他,看她眼神毫无躲闪,张国公突然跳转话题道:“一会的‘咏月赋’还希望陆小姐能够作出更加精彩绝伦的诗句来。至于四王爷,既然来了便留下吧,若有佳句留下,老头子也自然欢迎。”
说罢,谢管家才推着张国公离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宋成章松了口气:“既然现在没有怪罪,看来张国公是不会计较了。他终究还是爱惜人才,看来表妹刚才的一首词,还是打动了他老人家的。”
陆卿辰也默默吐出一口气,好险,刚才差点以为就要出事了,看来从古至今老人若是不讲理起来也是没办法的,不管是年纪大还是权力大,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张国公虽然走了,薛星应却还没有走,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观察这陆卿辰和宋成章,宋成章以为他还想继续招揽自己,又连忙冲他回礼道:“感谢王爷的厚爱,但在下到底是尚未及第,恐怕落选丢了王爷的脸。”
薛星应冷漠道:“若是宋公子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本王也不强求,若真是跟了本王的人必然要有百分之百的雄心才好,否则上了战场也只是成为敌人的人头罢了。”
宋成章一身冷汗,差点忘了自己是在和谁说话,他只得将头压低,没敢多说一句话。
陆卿辰突然道:“我还当王爷是什么正人君子,真以为是为了国家社稷,难不成只是为了博得张国公一笑才来投其所好?你自己得不到张国公的关注,拉扯我表哥下水做什么?”
“卿辰!别无礼!”宋成章低喊着。
薛星应看着陆卿辰,并未说话,可他的目光在陆卿辰全身到处游走,惹得她实在不舒服。
“本王记下你了。陆卿辰。”
薛星应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还是令人琢磨不透的意思,宋成章震惊地抬起头,他想去留住薛星应,可是对方步伐很快就离开了院子,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勇气去和薛星应解释。
院子里一时间又安静的可怕,李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对陆卿辰说着:“陆卿辰,你就等死吧!”
陆卿辰更加觉得莫名其妙,就连宋成章是一脸触了霉头的模样看着她,有些语无伦次:“卿辰……这次、这次真的……可能闯祸了……”
满月静静地升到了正空中,客人们逐渐朝着另一个院子移动过去,宋成章早已经没了玩乐的兴致,苦闷着一张脸久久没有说话。陆卿辰倒是显得格外没心没肺,扒拉着他的胳膊问着:“表哥,大家都走了,我们不去吗?”
宋成章无精打采道:“咏月赋要开始了,一会那边势必会将你推出水深火热,你想好做什么诗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