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还是救人要紧,反正以他的身份,就算是这位白领主醒来之后痛恨他想要报复……他也不怕。
虽说自从长大之后已经沉稳了许多,不过从骨子里面还是流着天不怕地不怕血脉的岑见动作清淡优雅,让那两位老医生如获至宝。
有人愿意替他们两个老头子去担着领主的怒火自然是件好事,他们两个人当即从床边站了起来,把所有的空间都让给了挽起了袖子的岑见。
孟明看着这两个老医生的行径,从鼻子里面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哼,但却强行忍耐着自己,没有对他们两个动手。
岑见摸了摸他的头发,又一次净了手,两个老医生此时已经叫人送来烈酒两坛并一柄神兵,专就等着岑见动手了。
若不是孟明知道自己动手,这位领主就绝无生还可能,他甚至都想代替岑见去动手了,在他心里,他的小叔叔就应该一直光风霁月的,哪里用得着做这种事情。
在这种心情之下,他又恶狠狠的瞪了两眼那两位医官,两位已经年逾花甲的老医生在他的目光之下,愣是被逼出了满头的汗水。
岑见下手的时候就和他的人一样清淡冷静,纵使做的是断人双腿的事,也像绘画一样行云流水,那两位老医生甚至还没有看得清他是怎么做的,就见那创口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并没有给他们两个留下什么收拾烂摊子的活计。
他们两个心里都知道这位绝对不是池中之物,于是在岑见动完手之后,便千恩万谢的对着他跪拜了下去,岑见不得已在开药方之前先对他们两个好好抚慰了一番。
有了岑见的汤药灌下去,那两条已经废掉了的腿也被彻底清理了个干净,这位光耀了一生的领主眼看着气息要比之前强了一些,应当是没有多少光景就要醒过来了。
救助这位领主对于岑见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可以说对于这两位医官来说也并不难,只是这两位医生太过胆怯,只敢用中成的药吊着领主的性命就是了。
岑见敛了神色,目光看向了在这重重华丽的围帐之内躺着的白领主,刚刚给他把过脉的两根手指微微颤抖一下。
“敢问两位医官,今日听说白领主在数月之前新得一子,可有此事?”
那两位连连点头,这位领主大人虽说在治理城池之事上相当英明神武,但却有一个讳疾忌医的毛病,平时从来不肯让他们多请脉,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什么明显的病症的话,都不会想要见他们两个。
于是这两位对于领主大人的身体情况并不十分了解,只是之前每次见到领主大人的时候都看见他面色红润,声如洪钟,于是每一次都安心的觉得领主大人的身体很好。
“领主大人在出事之前身体一向健壮,林侧夫人传出有喜的时候,领主大人还曾经重重赏过我二人。”
这可就奇怪了,岑见回想着刚刚自己给这位白领主把脉的时候察觉到的脉象,这位白领主应当在许久之前就已经被人暗中下了会让人断子绝孙的药,这么多年过来,这种断子绝孙的药早就已经在白领主的体内堆积了许多,若说是许多年之前得了孩子,还可能是真的。
但在几个月之前喜得贵子却是完全不可能的了,纵然是这位白领主平时看起来面色红润,没有什么不对劲,但岑见就是可以确定他的身子早就已经被毁了个彻底。
岑见作为堂堂一个侯爷,自然也没少听过在高门贵户之中有这种肮脏事情,此时也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他不是喜欢拿这种事情来说嘴的人,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也就与他无关,若是以后白领主可以自己察觉这件事情也就算了,若是他迟迟不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那就让他怀着欣喜去抚养一个娇滴滴的小儿子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把手一揣,离开了充斥着浓重药味的卧室。
秦将军带领的人没有过多长时间,就把大公子带领来要造反的那些人全数都给抓获了,那些人都是姓白的宗亲,他也说不清楚其中有哪些人是想要浑水摸鱼获得利益的,又有哪些人是真的被大公子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真的以为自己是在挟君子以令诸侯的。
他只知道在他带着人把那些人全都给抓获了之后,即使是那些人已经被他的手下给压着跪在了地上,也全都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他的坏话,甚至有当着他的面骂他家里祖宗的。
对于这些话,秦将军全都一笑置之,他在沙场上打滚久了,知道什么叫做拳头才是硬道理,只要他的一双拳头可以把这些人打趴在地上,那么这些人就永远只有用那双嘴来控诉他的能耐。
若是真的有什么能耐,哪里还能不和他真刀真枪的碰一碰?既然非要做这个嘴上英雄,秦将军也并没有和他们一般计较的心思。
但是在他一笑置之后,本来已经打算回到主城里去复命了的秦将军,忽然听到有人低声骂了一句。
克妻。
他的双眼一下子变得充满了红血丝,手中锋利的宝剑刷的一下被抽了出来,横在了那个宗亲的脖颈上。
那个宗亲本来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如今他们这些浩浩荡荡跪着的人,每个几乎都在骂着秦将军,他寻思着哪里就少了他这一个!
怎么这个秦将军谁都不管,偏偏就对着自己拔剑了?那个宗亲瞪着眼睛,浑身颤抖,刚想开口求两句,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