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探头出去望了一眼,见身后茼睿的马车被萧衔所替换,赶车的听雪稳坐,朝苏染友好点头示意。
倒是紫衣女子,萧衔故意插了进去,她的马车便只能跟在了最后面。
“小姐,又是那人”言钰皱着眉,对苏染很是不喜。
当自己什么人呢?
上次在客栈不给小姐让路就算了,这次小姐屈尊降贵跟那个穷酸丫头打招呼,她竟然还敢敷衍了事!
真是!
言钰跟在身后,目睹这一幕都要气死了。
紫衣女子端坐在座位上,良好的礼仪和贵族风范让她身上有种贵不可言的气息。
想到刚才萧衔唇角的那一丝笑意,她眸光闪了闪,交叠于腹部的食指动了动,有节律地在手背上轻轻敲打着。
紫衣女子朱唇轻启:“跟着他们回京,回京之前不可惹事”
言下之意,让言钰说话注意些,不可再说苏染等人的碎语闲言了。
言钰似乎也知道目前形势来看,他们只能与萧公子一路,才能回京。
毕竟她们身边的婢女,都已经被......
言钰目光显露几分惊恐,不愿再去回忆昨日的事情。
等他们回了京城,小姐定会派人将这赣州贼寇,都绞杀个干净!
苏染刚刚沐浴完毕,忘忧拿着毛巾想帮她绞头发。
“我自己来”苏染接过毛巾,坐在软塌上,三千黑发如瀑,散落湿漉漉地散开,苏染开始用帕子绞。
忘忧将发黑的灯芯剪去一些,轻轻一拨,房间明亮了几分。
“小姐,这赣州其实贼寇也并非老爷说的那么可怕嘛”忘忧一边拨着灯芯一边说道:“你看,我们走这两天也都相安无事呀”
苏染手上动作未顿。
深褐色的凤眸闪了闪......相安无事么?
她记得那紫衣女子身边,恐怕不止那个叫言钰的一个婢女吧?
虽她们的马车豪华精致,但那马,却并非良驹;车厢上偶尔可见的刀痕......
这赣州,当真相安无事么?
半拢的窗户被风吹的摇晃,发出了吱呀声,原是为了给这房间通风散气的,忘忧赶紧跑去关窗,以免冷风灌进来。
“忘忧”苏染叫住她。
“怎么啦小姐?”忘忧以为她有什么事,连忙先跑了过来。
“你先去休息吧”苏染将绞头发的润毛巾递给她,“窗户我来关便好”
忘忧点了点头,“那小姐你有事唤我”
“嗯”苏染淡淡应声。
她喜欢隐私。
除了平日在马车或是露宿野外,只要在客栈,她都是一个人住,偶带着小桓州。
忘忧出了门便关严实,还不忘在外面让苏染反锁。
随后才走进旁边的房间。
这一路风平浪静,再加之苏染体质欠佳。
在忘忧的眼里,苏染就是个普通的官宦之家的女子,身上气质坚强,却也柔弱无比。
她怕是没见过苏染手段狠厉的一面......
房内顿时寂寂,只剩苏染一人。
“来了便进来”淡淡的口吻,苏染缓身坐下,好似对着空气在说话。
但语气却笃定得很!
半掩的窗户被一阵强风吹开,一道玄色身影一刹便到了房内,男人黑眸如渊,仿若一滩深不见底的寒潭,定定地凝着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