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在忘二房媳妇英氏的脸,老郡主便觉得十分看不过了,“啪”,重重的扇过去,“怪道你一直撺掇说你大嫂的不是呢,原来是不坏好意,暗中谋夺栋儿的世子之位!不要脸的,忒可恶,速速把她一家赶出府去,再不要看见她!”
别说老太君有着郡主的封号,纵然不是,她九十高龄,已是府里最高的长辈,谁敢违逆?二房稀里糊涂的都被逼搬出府了,喊冤都没处喊去。
至于林佩……老太君没功夫管她了,只一心的拍着人高马大的林燮林休宁的手,眼泪汪汪,“可不能废黜栋儿的世子之位啊!他这么孝顺,又懂事,怎么能被废呢,可不能啊!”
“祖母请放心,栋儿是孙儿亲生,不是逼到极处,孙儿怎舍得?上次定国公府参了一本,孙儿想尽法子,把他弄到太学……也算是因祸得福。待孙儿与幕僚谋划谋划,看能不能将此事转圜回来,兴许一样能转祸为安呢!”
“好好,听你的,听你的!”老太君松了手,期待的看着威远候林燮离开了上房。至于未久,有人来带走林佩一事,根本没往心理去!
威远候府的外院里养了十多个幕僚,但谁也不知,最重要的智囊是住在内院,她也是林燮的母亲——水氏。
“母亲!”
不比与祖母在时冷静自持,威远候面对母亲时既恭谨又顺从,“佩儿已经交代了,是……的原因。”
“哼,不中用!连些许小事都办不好!徒有容貌,一肚子草包!”听水氏的语气,生气的不是林佩设计别人,而是气愤设计都没设计好,叫人抓住了把柄!
“算了,这事毕竟是内宅事务,你不要管了,明儿叫你媳妇进宫,把佩儿的事情跟环儿说道说道,先帮她出了这口气再说!那孩子在府里吃的苦头不少,心中未尝没有怨怼之意。”
“娘,环儿……容貌一般,也未有长处,虽然饶天之幸,得以伺候七皇子左右,但凭她的资质,怎可能得宠?”
水氏沉下脸来,“你怪为娘不送佩儿,反送环儿进去?”
“娘,孩儿岂敢!”
“唉,你们男子,哪里知道后、宫之事?环佩,为娘是仔细斟酌过的。若是佩儿入宫,你以为结局如何?为娘可以郑重的告诉你,即便她使劲手段,得到专宠,也活不过三个月!唯有环儿,容貌仅仅清秀,不会引起其他女子的嫉妒,又常年不受重视,养成温吞忍耐的性格——七皇子必定不喜,可皇后呢,只要皇后喜欢就够了!没有哪个母亲喜欢狐媚子蛊惑自己的亲儿!等皇后为环儿做主,生下一个白胖皇子出来……”
林燮方才了悟,“那佩儿,娘亲打算怎么处置?”
“怎么,舍不得了?”
“……可怜三娘只有这个女儿……”
“可怜?哈哈,林燮,你忘了你外祖一家的教训么?”水氏的眼眶中一抹暗红,“男丁,年满十四岁者全部菜市斩首,女眷宠入教坊司,一夜间悬梁二十人!那些,都是为娘的姐妹啊!也是你的亲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夜之间,再无荣国公府!”
国公府尚且如此,更次一等的侯府呢?
林燮悚然一惊,“娘,孩儿知错了。”
“还有舍不得的么?”
“没有!为了家族大业,别说佩儿,就算栋儿,也没什么不可以牺牲的!”
水氏这才点点头,“佩儿你送到松山的别院吧!再找个人暗地里告诉她,二皇子也有个庄子距离松山别院不远……剩下的,全不用管了。”
“是。”
“至于栋儿,这次须得让他吃吃苦头,他太一帆风顺了,半点挫折也不曾受过!你即刻写信与你大舅子,让林昶去南疆的军营待上十天半个月——对外便说‘数万卷书,行万里路’,涨涨见识。料想太学里的老师也不至于反对。”
水氏乃是真正的女中诸葛。她活着的时候,威远候府蒸蒸日上,发展极快。
只可惜,这次她料到了开头,没料到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