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可我活着,为什么这么冷?”她道。
“依小生拙见啊,姑娘冷,约莫两个原因。其一,你脑袋顶上的伤口不小,血流的不少,失血过多,肯定冷,你现在脸色白的像个纸扎人;其二嘛,姑娘你这衣衫被血浸泡透了,黏在身上,风一吹,可不得冷嘛。”那人说道。
“你这藤缝里看人,倒看得清楚。”邱葵起身,抬手摸了摸伤口。
“嘶——”好疼,已经结痂了,和被血染湿的头发黏在一起,也摸不出个情况来。
“别乱摸,小心感染。”那人又提醒道。
“你是谁,这是哪儿?”邱葵开始翻看身上的东西——
峇厘族长不见了,但塔坨还在她怀中呼呼大睡,她的砍骨刀、鸢尾粉戈苗、腰包等随身物品也都在。
“这里是妖猫族的领地。”他又反问,“你是谁啊?”
果然被抓到妖猫族的地盘上了。
邱葵开始打量起四周来,她现在身处一间悬空的单人牢中。
这牢由藤条编织而成,与缠裹在那男子身上的藤条是同一种。区别在于那男子被裹成了人形蛹。而她这边待遇好一点儿,是个鸟笼状的囚牢。
两人都是悬空挂着。
往下看,是袅袅云烟,可见度不高;往上瞧,是深深浅浅的绿叶,层层叠叠地簇拥在一起。
经烛泷沟开过眼界后,邱葵一眼便看出这天空一般宏伟的绿,应该是一棵参天巨木的树荫伞。而这些密集的绿叶之中,还垂吊着一丝一丝枯黄色的细须。
就像是这树,长了络腮胡一样。
仔细看,发现她身处的这间藤牢,便是由这样的细须一股一股编织成藤条,然后再由藤条编织成的牢笼。
所以牢笼顶端的那股线,是延伸在树梢之上。
“哎,你到底谁啊?怎么跟这么多妖族牵扯在一起的?”那人形蛹随风摇晃,还挺自在。
“我叫邱葵。你呢?不也被吊在这里么。看你的样子,可比我惨。”邱葵说道。
“我就是百里迟暮,你听过我名号吧?”他语气还有点小得意。
“迟暮,这名字可不吉利。百、百里,你复姓百里?”邱葵有些激动,一把抓住囚笼的藤条,“啊,好痛!”
“小心点,这藤,吃人呢。”百里迟暮马后炮一句。
邱葵的手指上沁出星星点点的血珠子,细看之下,发现那些藤条上都生长着细细的白色绒毛,既锋利又坚硬,触碰之下难免受伤。
“使点儿劲,把毒血都挤出来,不然待会有得你罪受。”百里迟暮见邱葵一脸无知的懵懂,想来这姑娘见识短浅,不禁解释一句,“会奇痒无比,恨不得将手指上的血肉,尽数剔除干净哦。”
果然,被这话一吓唬,邱葵立即使出十二分力气,开始挤伤口的毒血。
“你真叫百里迟暮啊?”她问。
“当然。百里这个姓氏,可没人敢冒充。”百里迟暮荡荡悠悠着,“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百里族人。”
“这世上,只有一个百里族吗?”邱葵又追问。
“那是自然。如今这世道,族群血脉管理可是比公正堂刑律还严苛的。”百里迟暮道。
邱葵看向他的眼神,不禁多出几分好感来,这人形蛹倒霉蛋,竟然是恩人正儿八经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