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挑弄我心间的荆刺!好不容易我才将它刻意遗忘、深埋心底,可他却用锋利如刀的词句将我的血肉剖开,让噩梦的种子再次见光发芽。
我一言不发,绕过他便要走。
“你不在这些天发生了不少事儿,你悲天悯人、菩萨心肠以至于拎不清轻重,没关系,不知者不怪!可你好歹听我把事情原委说出来再把胳膊肘往外拐也不迟啊是不?”
虽然措辞依旧随意,可他的语气却一改吊儿郎当,接下来的话我倒不得不听了。
“你我兄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才一见面还没寒暄就剑拔弩张了?”柳一苇扔开弓箭,翘起二郎腿坐在石椅上,连手都没洗又吃起羊肉干来了,他见我无动于衷,便拿肉干指着对面的石凳,从容不迫地说:“过来嘛!坐下来聊聊。”若不是那滩血液在阳光下反射真的诡异的红光,我都以为我们又一次在大学暑假里见面叙旧。
我也想学学他的淡定,拿起一块虎肉便要嚼,可空气中隐约可见的血腥味叫我直犯恶心,只好作罢将肉一丢,道:“你说吧。”
原来那人无意间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想要敲诈一笔巨额财宝,不给他就要把这事儿捅出去让我们身败名裂。柳一苇一是穷人乍富也改不了葛朗台本性,不舍得跟他半鼎羹,二来也怕他欲壑难平以后继续来勒索,便想永久地解决这个麻烦。但他孤身犯险定有后手,三两句试探下,果然得知他已将此事告知家人。柳一苇犹豫不决、颇为心急,那人却很是骄横无理、有恃无恐。
阎王叫他三更死,他活不到五更再被柳一苇杀。果然,他得意之下未留心足下,脚滑触石,竟死于一颗烂柿之手!柳一苇为防万一,斩草除根,趁夜摸到那人家中,将知情人全部灭口。
听完他的一席话,我心中百感交集。如此处置不能说错,可我一时也难以接受他变得杀人不眨眼……
此刻,我觉得自己心力憔悴,回到未来文明社会的念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一缕光投入黑黢黢的毳帐照到陆银雪白皙的脸上。她压低嗓音轻声说:“逊宁,你回来了!”
“孩子们午睡了?”
“是啊,骑了一上午的马,又累又困折腾了半天刚睡着。”
“难得的二人时光,我们也出去走走?”
“好!我正想放松一下呢!”
二人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各自骑着宝马良驹驰骋在雪原之上。“瑞雪兆丰年!”休哥感叹道,明年的庄稼不愁长,百姓们又能吃上饱饭了。
在河间前线时,陆银雪怕搅扰休哥便暂未将不再随军的想法告诉他,而今时机成熟,她终于可以直抒胸臆了。
“逊宁,以后再有交战,我想留在家里和孩子们在一起。”